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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亂成一鍋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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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亂成一鍋粥了

回到飛雲堡已經十日,雲蟬手上和背上的傷在秦湖的調理下好得飛快。只是整整十日,夏意都沒再來看過她。

原本飛雲堡與夏明山莊同在烏城,相隔極近,而以前除非是出遠門,否則死夏意隔三差五有事沒事都會來惹一惹她的。

是不是該照千鈞說的去道個歉。不不不,她又沒錯,就算錯了,那也不是她有意的,可是……還是去解釋下比較好?縮頭烏龜雲蟬醞釀了十日,腦海中總是盤旋著夏意那日的兇悍表情,結果始終邁不出這個步子。

而且還有另一個問題,距離樓溇中化功散快滿一個月了,倘若他如今還在用內力強壓,那死期差不多就要到了。

雲蟬先前曾與千鈞約定,若有樓孤雁的消息便去烏城最大的茶社傳書香裏找人留言給她,因此她回來以後每日都會跑一趟傳書香,但是至今卻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無奈,她只好跑去試探她老娘秦湖:“娘,中了你的獨門化功散,若是不服解藥,有沒有別的辦法化解?”

秦湖瞪她:“你不相信你娘化功散的威力?沒有我的獨門解藥,聰明點的不動用內力可以死慢點,若動了內力,活不過一個月。”

“就沒有別的辦法可解?如果那人內力非常非常強呢,化功散也排不出來?”

“做夢!”秦湖習慣性甩手一個爆栗賞過去,然後才開始思考女兒提出的問題,沈吟半晌道,“嗯,若是強到和我師傅那樣的話,說不定可以。不過也要費起碼半年的時間才能將體內的化功散散盡,還要冒著經脈盡斷的危險。”

“哦。”雲蟬抱著額頭郁悶,要和師公一樣強啊?可是她又沒見過師公,也不知道樓溇有沒有那麽強啊。

“你問這個做什麽?”秦湖註意著女兒的表情,“小蟬,你最近和意兒是不是有什麽事?”

“沒、沒有啊。”雲蟬低頭,眼睛不敢和她對視。

秦湖見她這樣,正待開口要再說些什麽,霽月卻忽然奔了進來喊道:“夫人,南陽的羅大當家來了!”

雲蟬立即驚訝地起身:“羅叔叔?”

南陽的羅大當家名為羅壽,乃是夏意的嫡親舅舅。

夏明山莊近幾代莊主都去世得早,上一代莊主夏岳更是剛過二十歲就得病去世,當時的夏夫人羅扇因傷心過度,沒幾年也去了。夏家幾代香火不旺,如此便只留下了夏意一個。羅扇出身於南陽的商賈世家,乃是羅大當家羅壽的親姐姐,因此如今羅壽便是夏意唯一的親人長輩。

飛雲堡會客的前廳內,堡主雲天海正與羅壽談天,兩人年歲相當,一個江湖豪客一個名門富商,倒也聊得高興,談笑聲傳得老遠。秦湖帶著雲蟬進門,也笑道:“聊什麽呢?這麽高興。”

雲天海立即一臉喜氣地轉向秦湖:“夫人,羅大當家是來請期的。”

雲蟬冷不丁聽到請期兩字,腳下重重一抖,幸虧拽緊了她娘才沒摔倒。秦湖先是望了雲蟬一眼,才轉頭看向兩個男人,顯然也是頗為意外:“羅當家,是來給小蟬和意兒定婚期的?”

羅壽哈哈一笑:“是啊,兩個孩子也不小了,又是從小訂的婚約,是時候該選個吉日辦禮了。雲夫人覺得呢?”

秦湖欲言又止,猶豫了兩下還是轉頭去看女兒的意思,卻只見雲蟬滿臉震驚,一副隨時想奪門而出逃跑的樣子。

羅壽見了,嘆氣:“小蟬,許久不見,連聲羅叔叔也不肯喊了?”

雲蟬勉強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眼睛瞄來瞄去不知該看哪裏好,只嚅囁著小聲喊了句“羅叔叔”。

羅壽似是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再次嘆息一聲道:“小蟬,羅叔叔知道阿意那小子之前使鞭子誤傷了你。我身為阿意唯一的長輩,出了這事本早就該來看看的,無奈前陣子實在抽不開身。不過你放心,羅叔叔這次來,就是給你做主的。”

雲蟬卻聽得發楞。

她挨了一鞭子的事?總覺得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這段日子過得太驚險太神奇,他不提她都快忘記這茬了。

雲蟬一時間腦子裏塞得滿滿的,又開始混混沌沌地自顧自出神,渾然不覺周遭的談話聲。至於後面羅大當家豪氣雲天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幫她揍一頓夏意的宣言,她更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半晌過後。

“小蟬,小蟬,你覺得怎樣?”是娘的聲音。

雲蟬一驚,回神:“啊?什麽怎麽樣。”

秦湖重覆:“你羅叔叔和你爹想在中秋前選個日子把你倆婚事辦了,你覺得怎麽樣?”

這種事怎麽來問她!

而且,還是她從未考慮過的事。

怎麽辦?抗議拒絕?插科打諢?打岔搗亂?一瞬間各種想法爬上了雲蟬的腦海,可最終她卻還是很沒用的選擇落荒而逃:“爹,娘,羅叔叔,小蟬肚子不舒服,先失陪了。”說完,她也不看眾人反應,一溜煙兒就跑了出去。

只聽見羅壽在身後的大笑聲:“小蟬到底是個姑娘家,害羞了哈哈。”

害羞你個頭!雲蟬在心裏郁悶地直嚷嚷。

秦湖見狀,轉頭對雲天海責備道:“羅當家許久沒來飛雲堡作客了,南陽至此旅途勞頓,夫君怎麽也不先為客人接風洗塵。”

雲天海拍腿:“夫人說的是。老羅,正事就等酒桌上談吧。咱們先去堂內坐著。”

+++

飛雲堡備了宴席給羅大當家洗塵,然而雲蟬哪還敢去大堂裏飯桌上和眾人一道吃飯,借口不舒服,躲涼亭裏發呆去了。

一想到要嫁給夏意,她就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要怎麽面對才好。那個人和她從小吵到大,就算她是他的未婚妻,她也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真的嫁給他。

更何況,就在這次回飛雲堡之前,他們鬧翻了。

雲蟬一個人杵在院子裏的涼亭中胡思亂想了許久許久,酒足飯飽後的羅當家找來了。

“小蟬,老實跟羅叔叔說,你是不是和那小子吵架了?”

雲蟬嚇了一跳,連忙回頭,就望見羅當家一臉探究的表情。

南陽羅家世代經商,羅壽身上卻沒有商人的銅臭味。小蟬和夏意的婚事是夏夫人羅扇還在世時定下的,而羅壽也是借著這樁婚事才和飛雲堡認識,他愛護夏意這個外甥,因此愛屋及烏,從小就待小蟬也很親。

雲蟬看他的臉上有關心之色,不自覺地頭就低了下來:“羅叔叔這次來,那個,那個……他知道嗎?”

“哈哈,羅叔叔趕著先來看小蟬了,所以還沒去夏明山莊看過,那小子還不知道。不過小蟬你放心,只要你點頭,那小子的事我說了算。”

怎麽這樣。雲蟬無語:“先不說我。就說他,他也不會同意啊。”

“你說阿意那小子?怎麽會呢,那小子從小對誰都兇,獨獨對你可是寶貝得緊。小蟬,你以前可不是這麽別扭的,這次是怎麽了?”

別問她,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是怎樣。

雲蟬暴躁地推著羅壽出了涼亭,不客氣道:“羅叔叔你別問了,你還是去找我爹聊天吧。”

+++

今晚註定又是個不眠之夜。月上中天的時候,一個人實在憋得慌的雲蟬偷摸進了霽月房裏。

“霽月,霽月!怎麽辦,他們要我嫁給夏意。”雲蟬搖著床上熟睡的人喊道。

霽月正睡得四仰八叉,翻了個身迷糊接口道:“那就嫁唄。”

“怎麽能這樣!你不是也討厭他的麽,還讓我嫁他?”雲蟬郁悶了,手上加大了勁兒死命地搖她。

霽月被她折騰得被迫睜開睡眼,終於徹底清醒過來:“……誰說的啊,我沒有討厭夏莊主啊。”

“可是他……”

“可是他討厭我是不是?”霽月無奈地吐出一口氣,“那是因為我是你的丫頭,總是跟你寸步不離。他覺得我霸著你,所以礙著他的眼了。”

雲蟬被這番理論震驚到了:“你這是什麽詭異的說法。”

霽月打了個哈欠:“詭異的是小姐你好不好。三更半夜不睡覺,就為了糾結這個?”

這是很重要的事好不好,糾結一點有什麽錯。

雲蟬郁悶:“霽月,你要幫我。”

霽月警惕:“要我幫你什麽?”

“我娘的化功散解藥,你知道放在哪裏嗎?”

“堡裏的藥房中啊。”

“你能認出解藥的模樣嗎?”

“能啊,夫人以前教我用過。”

“太好了霽月,幫我偷一瓶解藥來。”

“小姐,你到底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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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她要逃婚?”夏明山莊的書房一角,一個紅色的身影對窗而立,聲音裏透出刺骨的冷然。

前來稟告的人跪倒在地,渾身頂著巨大的壓力,不敢多說半個字。

紅衣男子轉過身來,以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繼續發問:“而且,她打算去找樓孤雁,還叫你幫她偷化功散的解藥?”

實在是被夏意說話時那股森冷的寒意嚇到,霽月原本單膝跪地的姿勢不自覺地改成了雙膝跪地,硬著頭皮顫聲確認:“莊主,是否需要屬下阻止雲小姐?”

夏意卻傲慢地伸出一只手:“她要你偷的解藥,偷到了麽?”

“拿到了。”霽月不敢怠慢,迅速從懷中取出了一個藥瓶交到他手上。

夏意嘴角掛著笑,漂亮的桃花眼中卻抹上了濃重的狠歷之色。接過藥瓶,夏意緩緩撥開瓶蓋,漫不經心地往瓶中滴了幾滴無色的液體之後,他又將解藥遞還給跪在地上的霽月。

“既然她想救他,那就讓她救吧。”他說話的語調沒有起伏,聽不出是在高興還是在生氣。

霽月卻遲疑著不敢去接藥:“莊主,此舉請三思。”

夏意眼神一冷:“怎麽,仗著是她的丫頭,以為我就不會殺你?”

霽月惶恐磕頭:“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可是如果經由小姐的手殺了樓孤雁,以小姐的性格知道後一定會傷心自責。莊主一向最愛護小姐,最不願看到她傷心的,所以……”

“這個啊,你不用擔心。”夏意打斷她,桃花眼彎了起來,笑得像個孩子,“這噬魂之毒不會當場毒發,要等幾日才能發作呢,小蟬不會察覺到那是她給他的解藥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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